闹铃在七点钟准时响了起来,钟言拿起手机,发现手机已经充满了电,应该是邵泽送他回来时帮忙插的线。但再看看自己,身上穿的是睡衣,难道也是邵泽帮忙换的?
钟言一阵懊恼,昨个不该喝那么多的,断片儿了。
他没留邵泽的联系方式,就先给于飞扬家里打了个电话。于家妈妈接的电话,说于飞扬一切都好,钟言便放心了,洗了澡换了衣裳,收拾妥当之后赶往诺亚面试。
诺亚就在几条街外的天台路,步行也只需要十来分钟。到得院内,迎面就是一座中央大花坛,周围有十六眼喷泉,泉水齐齐流向泉池内,滋养了一大片睡莲。
钟言昨天没来得及查询公司背景,但看这规模也知道实力雄厚,要能成功入选,待遇和安全问题想必是不用担心的。
正往大楼走去,旁边两个小孩的笑声传了过来。只见其中一个还很小,在妈妈怀里咿咿呀呀地拍着手,另一个有四五岁的样子,正在喷泉间隙里来回穿梭,跑得挺欢快。
喷泉离泉池很近,旁边摆放了“禁止戏水”的标示牌,但没起到任何作用。正如上辈子,冰天雪地的洗砚湖边也有这样的标示,踩冰的小孩还是掉进了水里。
钟言待要提醒那位母亲把孩子带离喷泉区,却听小孩呀地一声喊,扑通一下直接跌进了泉池。
钟言瞳孔皱缩,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。上一次他为救人而死,这一次,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。
画稿被丢在一旁,扉页正是《湖山春雪》的副稿,眼看着就要随风飘进泉水里,却被一双手给截住了。
钟言跳下泉池去捞孩子,所幸泉池不深,小孩也只是被吓到了。钟言把小孩举上来,小孩便被男人的大手给拎住。钟言以为是及时赶来的保安,抬头一看,竟是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秦哲。
小孩的母亲吓傻了,惊惧交加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,只知道抱着小儿子站在旁边掉眼泪。
秦哲就像一台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抓娃娃机,随手把孩子往地上一丢,说:“你是怎么当妈的,怎么能让小孩在喷泉边上乱跑?没看见标示牌么?回头要是出事了是不是又赖人家保安没尽到责任,再去状告人家公司,索要个几十几百万的赔偿款?”
小孩母亲一愣,也不哭了,改为单手抱小儿子,另一只手则揪住了大儿子的后领,剜了秦哲一眼就走了。
钟言上了岸,裤脚湿了半截,被他卷到了小腿。秦哲盯着那双小腿看了一会儿才把画稿还给他,又对着远去的母子三人的背影说:“瞧瞧,给她讲道理她还嫌话不好听。”
钟言说:“算了,想必家里男人不顶事,才需要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小孩出来溜达。倒是你,怎么一大早出现在这儿?”
秦哲说:“我知道今天是美术组面试的日子,来这儿试试运气,要是有缘分就约你吃顿饭,没缘分就当散步了。想不想吃法餐?或者西餐,日料,都可以。现在就走,我请客。”
钟言说:“干嘛这么客气。你出去一趟就像皇帝微服私访,处处都得防着,多不自在。”
秦哲说:“那就跟我回家,我下厨做给你吃。家里还有珍藏的好酒,轻易不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的,你的话,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钟言忍不住一笑,说:“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不用了,我面试完还得回去复习功课,快期末考了。”
秦哲说:“别老拒绝,不差这个把小时。”
钟言说:“不了,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接连被拒,秦哲叹了口气。
实际上,秦哲昨夜和聂峋通过话之后就去了樱花路,钟言家的小楼外。他在路边等了半宿也没见聂峋出来,心里就有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