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春花的枝条乱蓬蓬地垂着,明艳艳的金黄色耀人眼花,这满目苍翠的初夏,衬得人们的心情都明朗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个月里,宫里传出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。

    先是女皇不知道何时起了兴致,瞒着所有人在宫中到处游赏,还邂逅了一名绝色男子,精心安排在只有正二品君主才能居住的临华殿。

    这泼天的富贵,竟也引得宫中不少男子争相打听女皇的去向,幻想着能像那个男子一样飞上枝头做人上人。这也是第二件事。

    但梁内侍自此之后,管理皇宫上下更加严格,若不是凤鸾承恩车屡屡从凌端华的云光楼接人,除此之外竟无一人得知女皇踪迹。

    而此时处于后宫热议的两个中心人物,却没有迸发出所有人想象的热情的火花,而是相对无言。

    对卫昭,云柚的内心很复杂。

    真不知道江君雪是明知故犯还是不知情,卫昭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周培玉,乃武将邬国公家嫡女,听说她骁勇善战,且家族在边疆立下了不少的功劳,若是江君雪是个贤明有野心的君主,估计邻国的土地早就变成伊国的了,然而江君雪不,她暗搓搓地就盯上了人家未过门的夫君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直接表明,但梁怀诩很快就领略了江君雪的意思。把人弄晕,掳走,看人家性子烈,还下药死死压住人家的武功,要不是云柚撞见得早,估计卫昭的武功迟早会被毒废了。

    对梁怀诩,云柚内心很复杂。

    要说不是他的错,但他对人家这么狠,云柚也不是没看过人身上的伤,要说是他的错,以前的江君雪还确实是这个德行,哪管人死活,享受了之后就会扔掉也不是没有的事。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我不并不知道你被弄进了宫里,嗯……你身上的伤,我会让太医治好,然后你就在这里安心休息吧……过段时间,等你的伤好了,我会请人送你回去。”云柚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。

    卫昭攥紧拳头,心中却误会了云柚的用意。要治病在哪里治不好,这恶心的地方,他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!

    云柚哪会想这么多,看他不做声,说了几句就灰溜溜地准备要走,男人冷声打断道:“陛下可是要我侍寝?”

    云柚大惊,“哎呀不是!你都这样了我要你侍什么寝!不是,我压根不用你侍寝,真的!”

    卫昭的脸色似乎有所缓和,微微眯动的双眸里,闪烁着隐约的轻蔑之色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之意。

    “那便好,若是陛下强行要了我这败柳之身……”卫昭顿了顿,看见云柚脸上的茫然,突地想起之前被她从地牢带出时内心的兴奋与感激。

    那时他是真真切切产生过要报答这个人的念头。

    敛去浑身的敌意,卫昭眼神复杂,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,他长相极其冷艳,站在那里就有恍惚迷离的疏远感,云柚看得楞神,好像有那么一颗小小的种子被投进心湖深处,慢慢沉淀,微小但存在。

    卫昭的伤势恢复得很快,云柚心里松了口气,梁怀诩就派了人来,询问七月月神节是否正常举行。

    “叫他亲自来问我。”我和他好好谈一谈。

    梁怀诩来得很快,云柚知道,哪怕这些时间她一直避着他,他也一直在最近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她。

    云柚也是第一次在梁怀诩身上看到这样的神色。迟疑,小心,与透着卑微的乞求。

    他仿佛一直充当着自己的父亲,又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爱人。